博览会不该让拍卖来抢风头
赵孝萱
去了今年艺术北京博览会回来，我发了一条微博，其中写了句：“博览会是一级市场画廊的商展，不应该让拍卖来抢风头”，竟然引发了网上一点小热议。
艺术博览会是什么？艺术博览会是画廊的联合商展。画廊是什么？画廊是代理并推介艺术家的机构。艺术家是艺术产业的基础层，是生产者；画廊是产业的中端。在博览会里，画廊是主角，例如瑞士巴塞尔博览会以非常严格的标准去筛选参展的画廊，全球只选出三百家画廊。既是画廊的商展，能吸引许多藏家与艺术同好来，所以博览会最主要的功能是交易与交流的功能。世界重要的博览会都有学术展览，例如巴塞尔的“艺术无限”等，是为了推进艺术的发展，强调商业之外艺术的前卫性和创造力，所以博览会还有展示与展览的功能。环绕着画廊与学术展览，还有许多艺术媒体也参展。因为好的艺术媒体绝对是一级市场生态重要的学术支撑。所以，西方的艺术博览会是将艺术圈一级市场的产业形式与环节同时聚合在同一个平台上。
很多人还不了解艺术市场不同机构角色的分工与结构。画廊直接代理艺术家的作品，因为作品是从艺术家直接取得，所以叫做一级市场。拍卖公司，因为征集的是藏家手里想卖出的东西，所以叫二级市场。一级市场的画廊是艺术圈生态的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环节。因为画廊身负着为艺术市场挑选出好艺术家的重责。如果画廊眼光不好，选出来的艺术家不够好，从源头就出了问题，那肯定之后的二级市场也就会出现问题。如果画廊操作不规范，胡乱定价炒作，那不只是毁了艺术家，更是市场灾难。
但在艺术博览会里会还有众家拍卖公司的展位，这是中国的特色。艺术北京博览会组委会因为把博览会视作艺术圈众人亮相的大平台，让艺术圈各环节的机构，包括画廊、拍卖、媒体、展览、非盈利机构、大使馆、书店、衍生品、赞助商等都能在这平台上共聚一堂，相互交易与交流。这定位与出发点固然没错，但却忽略了中国目前一二级市场其实严重失衡的现况。因为，说到艺术市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民大概只听过那些常拍出天价的拍卖公司，以为要买画除了去琉璃厂潘家园外，就是去拍卖行举牌吧！一般人根本搞不懂画廊是干嘛的？与画店到底有何不同？
目前中国的画廊业实在是太幼小脆弱了，太需要呵护与扶持。因为中国目前有代理机制、能够规范操作的画廊实在太少了，很多还是办展览的大画店。很多好画廊还是老外开的。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的画廊不多，多数是海外人士开的。整个九十年代全是外资画廊的天下，但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国际推介影响颇大。2000年后本土画廊才开始逐一进入市场，2002年，北京七九八艺术区与莫干山路50号的出现，标志着中国艺术区的出现的里程碑。2005年，那年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开始飞升的年代，来自全球的画廊在七九八、草场地、酒厂一家家出现；短短几年间，许多外国画廊又纷纷离开，国内画廊也一家家消失或转型。因此，表面上繁荣兴盛的中国画廊产业，存在着许多尚待克服与解决的问题。
因此我认为，既然艺术博览会是以一级市场画廊为主角的平台，博览会就该彻底地把一级市场龙头老大的角色扮演好，旗帜鲜明地扶持画廊。中国目前只有“顶级”拍卖公司，尚少“顶级”画廊。如果中国有一天能形成顶级画廊群体，就能纠正目前一二级市场明显失衡的问题。国内的拍卖业已经占据了艺术市场太多的风头、版面与声音。拍卖公司全是大鳄，国内画廊还多是些小虾米。因此如果博览会这些原来给大拍卖公司的展位应该让给更多国内外的好画廊，因为这宣示了一种全面支持画廊产业的态度。因为只有一级市场从源头的蓬勃兴盛，艺术市场的体质才能真的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