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市场泡沫
所谓泡沫,就是价格和价值的不对等。典型的例子是日本上世纪80年代的艺术品泡沫,1990年前后,日本经济泡沫破灭的前夜,日本的艺术收藏也到了最疯狂的时候。1987年3月,日本安田水上火灾保险公司以2250万英镑(约4,009万美元)的高价,从伦敦佳士得买走凡·高(Van Gogh)的名画《向日葵》,创造了西方现代派油画的价格新高,全世界为之瞩目。1988年东京三越百货斥资48亿日圆在伦敦买下毕加索的《魔术师与小丑》,接着东京西武百货以13亿日圆买下了莫奈的《睡莲》。
1989年12月,日本奥特波利斯公司更是通过卫星转播,在场外越洋竞投,以75亿日元(约5,170万美元)拍得毕加索的《皮耶瑞特的婚礼》,安田公司甘拜下风。由于这幅画是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代表作之一,该公司收藏后企业形象迅速提升,成为世界传媒的报道热点,这是支付同等价格广告费所无法达到的公关效果。1990年日本纸业大王斋藤分别以8250万美元与7810万美元购得梵·高的《加歇医生像》和雷诺阿的《红磨坊街舞会》,接二连三打破西方油画交易史的成交记录。一次高过一次的天价,鼓舞着人们继续投资的热情,有人开始在银行的鼓励下贷款,继续毫无节制地到伦敦去抢购油画。受益的当然是佳士得与苏富比两家拍卖公司,1989年10月苏富比的股价也创了历史新高。在这段时期,苏富比股价涨了近五倍。
从1987到1990间,日本人一共从西方进口了138亿美元的艺术品,占据了30%的世界艺术品市场。可惜美景并不长久,当人们狂热地等待1990年平均股价将突破5万日元时,1990年开盘第一天股价便跌入了地狱,许多企业面临破产与倒闭。为了抵债,富商们开始抛售刚到手的天价艺术品。随着日本经济泡沫的破灭,名画都以买价的一半价格求售,银行里用于抵债的作品堆积如山,其价格大致相当于原价格的五分之一,当时的房地产价格也大量缩水,相当于高峰期的五分之一。《红磨坊街舞会》以3500万美元卖出,赔了4310万美元;《加歇医生像》,以7000万美元拍出,赔了1250万美元。最讽刺的是,日本金融巨子高桥治宪斥资逾千万美元购得德国现代艺术大师基弗的11幅作品,当作品送到日本的时候,高桥治宪的公司也跟着倒闭,这11件作品来不及拆封便随即被折价处理,被银行廉价收购。不到一年时间,日本人的艺术投资净亏了60%以上。
日本因为自身的泡沫经济,企业周转不灵要靠变卖天价艺术品换取现金,现代派油画被迅速抛售,造成画价急速下跌,现在这些画大多又回到西方藏家之手,价格也在十年后回升。今天回顾,如果六十年前收藏印象派的名作,不是以借贷买空方购买并能长期持有,其获利绝对高于银行以复息计算的利息。